第四十章 师娘是你自己（1 / 2）

东洲四季如春，花木繁茂，风物极美，城里到处可见各色鲜花常开不败，在整个大盛王朝都有美誉。

巫寰辰去青云宗贺喜的时候曾带着凌天途经此处，他们路过一个小摊，专门卖藤编小球，巫寰辰问凌天要不要买一个来玩，被凌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们那时逛过太多地方，从这小摊前面只是一晃而过，没有过多停留，以至于如今到了东洲，巫寰辰完全想不起来那个小摊在哪里。

东洲民风开放，姑娘热情大胆，在街上碰到心仪的男子，赠鲜花以传情是常有的事。

但巫寰辰不知道，所以一个扎着很多辫子的大眼睛少女给巫寰辰送花的时候，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凌天，立刻充满敌意地挡到了巫寰辰前面，语气很冲地道：“你干什么？！”

少女肤色黝黑，笑容倒是很明媚，眨了眨眼睛，无辜地道：“这支花送给这位公子，我想和他做朋友。”

不等巫寰辰答话，凌天就一口拒绝：“我家主人不需要朋友。”

左青龙也上前一步，道：“这位公子心有所属，不交朋友。”

左青龙说着说着，隐含警告地看了巫寰辰一眼，似乎是在让他洁身自好，不要勾三搭四。

巫寰辰：“……”

少女竟不退缩，反唇相讥道：“我问的是这位公子，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他什么人，着什么急？”

凌天理直气壮地道：“我是他的丫头！”

少女哼道：“我还以为你是他主人呢，我要听这位公子自己说！”

凌天上手就要推那位少女，被巫寰辰拉到身后，巫寰辰诚恳地对少女说道：“我朋友所说属实，在下确实已有生死相许之人，此生唯他一人，姑娘厚爱，在下只能辜负。”

少女惋惜地咂咂嘴，道：“那没办法啦！祝你们白头偕老。”

语罢，她瞪了凌天一眼，语中带刺地道：“像公子这样落落大方地说清楚，难道本姑娘还会死缠烂打吗，有些人何必那么小气，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巫寰辰本以为凌天被这般讽刺，肯定要冲上去挠姑娘辫子，谁料她竟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少女走后，楼明月忙凑上来，饶有兴趣地问道：“寰辰，你什么时候有的生死相许之人，我认识吗？”

巫寰辰想说不认识，眼角余光瞥见左青龙意味深长的表情，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你认识，我们还没在一起，倘若将来在一起了，一定告诉师姐。”

巫寰辰心说，真到了那个地步，你想不知道都难。

他们走街串巷，找那藤编小球，找了一天，一无所获。

晚上住店，楼明月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左青龙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巫寰辰说：“自从我们离开那个小破客栈，就没有人跟踪了，现在找这城里的乞丐暗中查探，或者你我二人全速搜一下全城，应该也没关系吧。”

巫寰辰摇摇头，道：“绝对不行，那个小摊和幕后黑手一定存在着某种程度的联系，说不定东洲城中就有他们的人，我们已经坚持到现在，一定不能功亏一篑。”

楼明月打起精神道：“不用考虑我，我没关系，再找个七天我都行。”

左青龙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随便你”，就率先上楼了。

左青龙和楼明月之间剑拔弩张，巫寰辰和凌天之间也不和睦，自从他们和送花的少女分别后，凌天几乎没有和巫寰辰说过话，他一直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左青龙和楼明月先后上楼，凌天不说话，从椅子上滑下来，也准备默默上楼。

“站住！”

凌天没有回头，闷闷地应道：“主人有什么吩咐？”

巫寰辰知道这附近无人追踪，便道：“叫我的名字。”

凌天道：“主人。”

巫寰辰叹了口气，领着凌天回了房，他反手合上房门，直截了当地问凌天：“你又在生什么气？”

凌天不看他，酸溜溜地道：“我没生气，也没资格生气，我算老几，敢质疑和你巫寰辰生死相许的人。”

“生死相许”四个字，凌天说得阴阳怪气。

巫寰辰不能和凌天说“你就是那个人”，只得斟酌过后，道：“凌天，你是我的徒弟，但我身边不可能只有徒弟，迟早有一天，我会给你找个师娘，不是这个人，也是那个人，你明白吗？”

虽然那个师娘就是你自己。

凌天尖锐地反问：“那你前几天为什么跟我说，对你而言，我才是最重要的人？”

巫寰辰哽住：“……”

凌天道：“那个和你生死相许的人，早就被你藏在心里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是他吧，你可以不那么在意我，但你为什么骗我？！”

巫寰辰大感头痛，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想对凌天说出真相，但这种冲动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现在凌天只是万剑宗的一个小弟子，突然告诉他，他其实是魔尊，巫寰辰既怕他无法接受，又怕他因此而无法无天，处境反而变得危险；再者，凌天对他只是徒弟对师父的孺慕之情，突然告诉他，他们其实本该是爱侣，凌天真的能接受吗？

他的沉默在凌天看来就是默认。

凌天失望极了，扔下一句“我先睡了”，就爬到榻上，背对着巫寰辰闭上了眼睛。

今夜无月，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满天星辰，风雨欲来，雷声大作，风声呼啸。

巫寰辰和凌天一夜无眠。

巫寰辰明白，凌天这次生气跟以往任何一次生气都不一样，这次他们的矛盾基于一个谎言，巫寰辰宁愿闭口不言，也不想用更多谎言来弥补。

隔天一早，凌天主动提议，由他一人去找藤编小球。

巫寰辰第一个反对：“不行！万一遇到危险，你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左青龙第二个反对：“要冒险也该我去冒险，你的安危重于一切！”

只有楼明月说：“我们听听看凌天怎么说。”

凌天道：“让我一个人去接触东洲城的孩子，藤编小球本来就是孩子的小玩意儿，没有人能比孩子更清楚，你们夹杂在孩子中太过突兀，我就不一样了，没有人会去轻易怀疑一个孩子。”

凌天说得确实有道理。

巫寰辰和左青龙都不说话，楼明月便把沉默当成默认，大胆拍板：“那你去吧，我们在客栈等你消息。”

凌天一走，巫寰辰和左青龙就吵了起来，左青龙率先找茬：“你怎么能让凌天单独行动呢？”

巫寰辰啼笑皆非地道：“刚才凌天还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的？”

左青龙：“……”

巫寰辰道：“我在他身上放了追踪的符咒，倘若他天黑之前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他。”

午饭时候，凌天没有回来，只有楼明月吃了饭，巫寰辰和左青龙坐立不安，一杯接一杯地喝茶，不消片刻，两人喝了六壶茶水。

楼明月哭笑不得地道：“你们至于这么紧张吗，凌天不是一般孩子，我相信他是有某种天赋的，你们也该相信他。”

左青龙呛声：“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当然说得轻巧。”

楼明月反问：“你为什么跟寰辰一样紧张，寰辰是他师父，你是他什么人？”

左青龙：“……”

巫寰辰出言解围道：“左青龙向来和凌天投缘，凌天又是在为了他们魔族而奔走，左青龙担心他是正常的。”

楼明月笑了：“寰辰，你当我是傻子吗？胖老板不也是在为此事奔走，我怎么不见他为胖老板如此忧心？”

巫寰辰：“……”

楼明月道：“凌天的生长速度异于常人，我猜，他的身世也藏着秘密，且这个秘密，一定与魔族有关。”

巫寰辰面上淡然，心中已然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