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阿苍（1 / 2）

巫寰辰这一行人改头换面，便是陆明晦跟他们打个照面，也未必能认出他们来。

但这还不够，他们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暗中跟踪他们，未免打草惊蛇，他们一路上没有用过法术，就像真正的人族那样，日出赶路，日落住店。

若外人问起，他们便说是去参加东洲的诗酒会。

第二日晚上，他们在一家小客栈落脚，这客栈实在小得可怜，大堂里只放了四张桌子，吃饭的也只有巫寰辰他们这一桌。

饭菜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连倒茶水的碗都有一层油污。

巫寰辰和左青龙早已辟谷，喝了一杯茶就没再动筷子，凌天怀里有前一个镇子打包的叫花鸡，欲分给楼明月，楼明月嫌油腻，不愿吃，连口茶水都没喝。

左青龙一声不吭地把她的碗拿过去，收到桌下，不一会儿又递给楼明月，只见那碗油污尽去，光洁如新。

楼明月看着那碗沉默片刻，轻声道：“你不必为我做任何事。”

左青龙粗声道：“我看不惯碗这么脏，不行吗？就一定是为了你？你可真会自作多情。”

巫寰辰实在忍不住了，出言道：“左青龙，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又转头说楼明月：“师姐，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他的小厮，结果你恨不得离他八丈远，你们全程不说话，有这样的小厮吗？”

他各打了五十大板，左青龙和楼明月都默不吭声。

巫寰辰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你们就是主子和小厮。”

凌天得意道：“我现在也是巫寰辰的丫鬟。”

左青龙：“……”

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凌天撕下叫花鸡的鸡腿，递给巫寰辰：“主人，你吃。”

凌天若有似无地看了楼明月一眼，意思是让楼明月也跟他学一学。

楼明月：“……”

巫寰辰接过鸡腿，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

楼明月沉默半晌，拿过那个干净的碗，给左青龙盛了一碗汤，轻声道：“公子，喝碗汤。”

左青龙接过来，默默地喝了个干净。

晚间住宿，凌天坚持要和巫寰辰睡一个房间，他美滋滋地道：“晚上太凉爽，我要给主人暖被窝。”

左青龙不忍目睹似的扭过了头，半晌，又说：“阿月今晚也同我一个房间伺候着吧。”

楼明月僵硬片刻，默默地点点头。

左青龙和巫寰辰对视一眼，双方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有人在跟踪他们。

当天夜里，有一只黄色蝴蝶挤过门缝飞进了巫寰辰房里，巫寰辰本就没睡，时刻警惕着，听到了纸蝶扑簌翅膀的细微声响，他耳朵动了动。

那只蝴蝶在房里转悠了半刻钟时间，又从门缝里钻出去了。

——巫寰辰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那蝴蝶是由符纸折成，可用于偷窥和窃听，是仙门上不了台面，却又再寻常不过的小手段。

巫寰辰在心里细细盘算了出发以来的种种行迹，确定没有露了端倪，心下稍安。

他猜测，像这样的纸蝶应该还有许多只，幕后之人并不能确定他们就是暗访藤编小球的人，只是在广撒网，试图揪出所有挡他们路的人，就像他们对待那只鼠妖一样。

巫寰辰心想，他们必须沉住气，在幕后之人消除一切线索之前，找到鼠妖口中的那家店。

*

墨汁一样的夜色爬满人间，如意客栈的食客们渐渐散去，掌柜的拨着算盘，盘点着今天这一天的进项，店小二们忙了一晚上，又擦了桌子，扫了地，刚歇下。

像以往一样，厨子单独给他们做了一桌好菜，以便他们劳累一天以后大快朵颐，胖老板也跟他们同桌而食，不过他不怎么吃肉，只眯着眼睛细细品酒。

阿苍大声催促掌柜的快来吃饭，掌柜的敷衍道：“就来，你们先吃，别管我。”

胖老板摆摆手，道：“我们别等他，吃饭都不积极，你们说他还能成什么事？”

大家哄堂大笑。

突然，紧闭的客栈大门被一阵不知从哪儿吹来的妖风刮开，众人齐齐看过去，门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阿苍正好坐在胖老板右手边，胖老板便支使他去瞧一瞧。

阿苍走到门边，探出头去看了看，夜色已深，行人寥落，没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