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春节里的陈榷（1 / 1）

(\u3000\u3000“邹凯怎么走的时候，脸色不好看？”苏甜在配音结束后，带了一份汤饭回来，在走廊遇见的时候，似乎都没有看到苏甜。\u3000\u3000“是吗？我没有注意到诶。”\u3000\u3000苏甜打量的视线放在陈榷身上。\u3000\u3000陈榷伸手想接汤饭，苏甜将汤饭拆开，又把小桌推了过来，放在小桌上，陈榷见她没有追问，接过递来的勺子时说道：“他想我多休息几天再去剧组，我说其实明天出院，后天就可以去剧组拍戏。”\u3000\u3000苏甜点点头。\u3000\u3000邹凯脸色差有部分原因是这个，可更大的还是跳楼的那件事，虽说知道的人比较少，可让不少人人心惶惶，就像是陈榷所说这不是八九十年代的云港了，没有谁会做到这个地步。\u3000\u3000薛兆邯想压下来。\u3000\u3000可能幕后的人也想压下来。\u3000\u3000可跟陈榷，没有关系的。\u3000\u3000“想休息吗？”陈榷问坐在床上同他一起吃着汤饭的苏甜。\u3000\u3000“我现在不就是在休息？”苏甜正盘着腿，想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u3000\u3000“西游记2要播出了，庄哥说我们要去电视台录一些宣传视频，然后公司那边接了电视剧女一，想你回去的时候试镜，成功了，请搜索杀青就要进组。”就像是庄强所说，苏甜不会想要休息的，她如今渴望着事业，就算是今早他们坐了那些动作，感受到了那些情绪，在今晚，他们的关系依旧如前。\u3000\u3000苏甜嘴里包着一口汤饭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砍来....捕食....公司的剧本。”\u3000\u3000“不清楚，应该你回去就知道，云港电视台配赢工作可能会排满一些。”陈榷看着碗里的汤饭，手中勺子一勺又一勺刨动着汤饭，“甜甜，你觉着累吗？”\u3000\u3000苏甜此刻的笑容就像是她明艳的长相一般，是夏日的光，也是夏日的花，荡漾在刚刚抬起头的陈榷的心湖里。\u3000\u3000“我已经休息太久了！”\u3000\u3000她声音很轻，可其中的决心比之悬崖峭壁间的花朵。\u3000\u3000陈榷原本想说的话语再次沉寂了下去。\u3000\u3000苏甜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陈榷，我们需要时间，无论是我，还是你。”\u3000\u3000陈榷望着她，只见她还没说完，还伸手摸了摸陈榷的脑袋，将她的额头抵住陈榷的额头，温热的手掌落在脖颈，四目相对中是情愫在缠绵，宛若烟雨，亦若山雾。\u3000\u3000别扭和嘴硬，是他们俩的代名词，哪怕此刻，苏甜和陈榷都有话想说，却都又吞了下去，苏甜说他们俩都别扭和嘴硬，这便是最好的体现。\u3000\u3000苏甜觉得感动可能冲破陈榷的底线。\u3000\u3000陈榷觉得他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苏甜。\u3000\u3000他们往前都走了四十九步，只差最后一步，那需要勇气。\u3000\u3000“不好意思，曾先生，罗总和严总没有在工作室。”\u3000\u3000胖子与瘦子工作室的前台，对着曾新珏歉意地回道。\u3000\u3000曾新珏手里拿着金属制的打火机，玩味的笑了笑：“可我是跟着他们俩上来的。”\u3000\u3000前台小姐似乎早有预料，面不改色：“可能是曾先生你看错了，罗总和严总前段时间帮一个国外的组合制作专辑，正巧是拍摄MV，他们去现场了。”\u3000\u3000打火机敲打着前台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这处空间里，前台小姐由始至终脸色没有变过，曾新珏洒然一笑：“那就麻烦等那两位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们，曾新珏找过他们。”\u3000\u3000“好的，曾先生。”\u3000\u3000前台小姐目送着曾新珏离开，可忽然间，曾新珏又走了过来，他双手撑在前台上，盯着前台小姐的眼睛，双眼深情：“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小姐一起吃个晚餐呢？”\u3000\u3000“我有男朋友了，曾先生。”\u3000\u3000“我也有女朋友。”曾新珏动了动手里的打火机，深情的双眼里多了些亮光。\u3000\u3000“曾先生，就不要开玩笑了。”前台小姐干笑了几声，对于曾新珏，敬而远之四个字一直是很多人的词条。\u3000\u3000曾新珏在她还没有说完便转身挥了挥手，进入到电梯里。\u3000\u3000见到电梯一直下降，前台小姐才拿起电话说了一句，曾新珏走了。\u3000\u3000胖子与瘦子工作室里最深处的办公室，独属于工作室的两位主人，此刻，罗顿和严小嘉也在办公室里，两人瘫痪般的躺在沙发上。\u3000\u3000“好，知道了。”\u3000\u3000严小嘉将电话放下。\u3000\u3000“曾新珏走了。”\u3000\u3000严小嘉对着一侧身材偏胖的罗顿说，原本躺着的姿势挺了起来，他拿起桌上放置的《无间道》剧本，没有听见罗顿声音才继续说：“其实，我挺想去的，但........”\u3000\u3000“怎么去？”罗顿站了起来，他不高，偏胖，面容看着也不帅气，有的只是憨厚，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和一旁偏瘦的严小嘉，代表了近十多年来云港音乐的历史，他微微蹙眉，眉宇间竟有一股莫名的狠戾，“新江艺传媒基本就是云港电视台的，那位薛总就是曾新珏背后的人，嘉林影视还有几家可不想再有一家竞争对手，云港很小的。”\u3000\u3000严小嘉默默翻看着看了好几次的剧本。\u3000\u3000罗顿站在窗前，看着整个云港忽而感慨道：“曾新珏能够和自己老爹决裂，也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的，不过看得出来，他对这部戏很上心，你不是和靳梦认识吗？她怎么评价曾新珏？”\u3000\u3000如若说薛兆邯、李连枭、洪鹭等等代表了云港电影圈男演员的一线，那么女演员中，靳梦便是与之同等地位的一人。\u3000\u3000两届金像影后。\u3000\u3000一届金鸡影后。\u3000\u3000去年更是带着作品去征战东京国际电影节，虽说没有拿下奖项，可在随后的播放中，在RB电影界中掀起一波浪潮，靳梦更是被观众们所推崇，有影迷称她为亚洲女神，直言其有一张魅惑且清纯的脸与细腻动人的演技。\u3000\u3000而她今年刚刚三十岁。\u3000\u3000她已经站在很多演员的前面，成为一座壮阔的山脉。\u3000\u3000靳梦一心沉浸在电影里，绯闻少得可怜，近几年事业上升期里，除开和音乐人男友林宵偶尔会出现在娱乐周刊上，其余时间在媒体上几乎看不见她，就是这样一个专注的低调影后，在其刚刚出道时，曾经有一段几乎放弃表演的时光，而那段时间和另外一个名字挂钩。\u3000\u3000曾新珏！\u3000\u3000还没有出现在娱乐周刊上的曾新珏。\u3000\u3000曾新珏感情生活受到如此关注的原因，除开他老爹身份，还有便是各个女方的身份，在靳梦大放异彩之后，这段感情生活被扒出来后，有记者询问靳梦为什么和曾新珏分手，一向以和气著称的靳梦第一次黑着脸直接离开采访席，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在靳梦这里，曾新珏三个字在靳梦这里是不能提的三个字。\u3000\u3000严小嘉和靳梦熟识是因为为其电影作了不少配乐，一来二去也就成为了朋友，除了其男友林宵在他看来是靳梦一个累赘之外，她真的就是女神级别的人物。\u3000\u3000有次电影庆功宴喝酒，严小嘉酒意上头，有些失了分寸，借着电影里人物感情线以暗喻问起了靳梦，在场人一惊，可这次靳梦没有离场，而是对着手里的酒出神，良久后才说了一句，是我的错。\u3000\u3000严小嘉回想起那次，只觉着昏黄灯光下的靳梦有些可怜，他摇摇头：“谁敢在她面前提起曾新珏三个字？”\u3000\u3000“不过........”\u3000\u3000罗顿转身看着严小嘉，严小嘉想了想便说：“不过曾新珏身边那个女的，听说外号是小靳梦。”\u3000\u3000罗顿有一丝错愕，随后嘿嘿笑了两声：“都说情字最伤人，看来的确如此。”\u3000\u3000罗顿和严小嘉这番讨论找了个行进的话语过了没有半天，便见到了真人，在他们吃饭的地方，一个西餐厅，曾新珏端着上菜的盘子就站在两人面前，不像是娱乐周刊里相片那般浪荡，严小嘉竟然从他的眉眼里看出了靳梦的影子。\u3000\u3000罗顿笑呵呵说道：“没想到曾总这样死缠烂打！”\u3000\u3000曾新珏抽过一张椅子坐在两人中间，偌大的西餐厅此刻只有他们一桌人，配合着黄色的灯光，颇有一种海上孤城的感觉，他手里还把玩着打火机：“没办法，两位是我一定要找的演员，这部戏对我很重要。”\u3000\u3000薛老板不会无欲无故的支持。\u3000\u3000和老爸决裂也不是什么后果都没有。\u3000\u3000“曾总，我们俩是音乐人，可不是你要找的演员。”严小嘉挥手让服务员拿来一套新的餐具，并让服务员往曾新珏面前的酒杯倒酒，相比于笑呵呵的罗顿，他表情严肃。\u3000\u3000曾新珏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扫过罗顿和严小嘉说道：“是吗？我记得两位当初好像是从南加大的表演专业毕业的，而音乐是你们业余学来消磨时光的。”\u3000\u3000这几乎是一项秘密。\u3000\u3000罗顿和严小嘉在回到云港前，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会告诉任何这个秘密，表面原因因为他们俩的演技烂到极致，毕业后的一年，在国外连一个有台词的角色都接不到，总是在镜头前别扭尴尬，说话都讲不清楚，表情僵硬........\u3000\u3000可实际的原因，知道的人少之又少。\u3000\u3000罗顿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曾总可真会开玩笑，我们俩是表演专业的？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我们俩也算是有点名头的，媒体们会查不到？”\u3000\u3000打火机在曾新珏的手里像是只灵巧的小蛇于手指间旋转，他没有回答，慢慢地从怀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就算岁月变迁，时光在罗顿和严小嘉的脸上与身材上留下痕迹，可照片里站在正中央比着V的两个年轻人模样与罗顿和严小嘉至少有七八分相似。\u3000\u3000“因为在南加大，你不是罗顿，他也不是严小嘉，你们俩是从韩国来的李成国和蒋正明。”\u3000\u3000罗顿收敛了笑容，同严小嘉一样投出审视的目光在曾新珏的脸上，这本该是一项秘密的。\u3000\u3000气氛僵持。\u3000\u3000“你怎么知道的？”罗顿问。\u3000\u3000严小嘉极低的声音里夹杂着一股冷意：“你绝对不可能知道的。”\u3000\u3000那时候还是八九十年代，审查制度没有现在严厉，花了一些手段后，安稳入校，本以为毕业后，可以凭借校园里的人脉，轻松混入到演艺圈里，可没想到演技烂到一塌糊涂，根本选不上，于是两人才灰溜溜的回来，开启了璀璨的音乐之路。\u3000\u3000曾新珏像是没有听见严小嘉的声音，看着罗顿回道：“买来的资格被曝光，于你们而言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了，我怎么知道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还想演戏吗？”\u3000\u3000罗顿和严小嘉的目光与曾新珏目光撞在一起。\u3000\u3000那四年的岁月被他们写成歌，于云港街头小巷里飘扬，有人听懂他们曾经的热爱，有人听不懂他们怀揣的向往。\u3000\u3000罗顿没有说话。\u3000\u3000严小嘉也没有。\u3000\u3000刚刚结束一场戏的薛兆邯回到自己今早叫来的保姆车上，用毛巾擦拭过脸庞后，坐在沙发上等着钟悬上车。\u3000\u3000“薛哥！”钟悬上车后关上了门。\u3000\u3000“怎么样？”薛兆邯耷拉着肩膀，低着脑袋，莫名低沉气压在车内蔓延。\u3000\u3000“给了一千万两百万！”钟悬说着，掏出一个u盘，放在了沙发一侧的桌子上。\u3000\u3000薛兆邯单手盖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锋利蔓延的眼睛：“里面有什么？”\u3000\u3000“有昨晚你打断手的视频，也有你领着不少人去赌场赌钱，还有几段你和女人的裸露视频，其中包括我们公司的辛柒和梁冉。”\u3000\u3000“李连枭那边怎么沟通的？”薛兆邯连露出的一只眼睛都慢慢闭上，喉咙里吐出来的话语清脆，像是石锤一下一下敲打在火红的铁上。\u3000\u3000钟悬迟疑着没有回答。\u3000\u3000“怎么？他想撂挑子，甩的干净？”\u3000\u3000钟悬说：“庄重跳楼的事情，他认为咱们应该分摊那笔给他家人的钱。”\u3000\u3000薛兆邯冷笑一声：“分摊？怎么？新晋云港动作巨星，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要知道庄重换道具是他鼓捣的，高利贷也有他的影子，他能撇干净？”\u3000\u3000钟悬沉默着没有说话。\u3000\u3000薛兆邯说完后，忽然站起来踢翻了一侧的桌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即又坐了下来，自顾自地说道：“算命先生说得不错，今年我命犯太岁，前有项目被截胡，又有团队里的人跳楼，还是在被打断手之后，这儿又有狗仔拍摄到必须花钱的视频，老钟，你说，我就想好好演个戏，怎么就这么难！”\u3000\u3000“老钟，告诉李连枭。”\u3000\u3000“这笔钱我能给，我都不会给，这是他搞出来的事情，他自己解决，盯着我们俩位置的人不是少数，我不介意两败俱伤，毕竟我还有国外的机会。”\u3000\u3000“对，让他下次想整我最好像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不然像这次一样被我揪出来，大家都被一条绳给拴住了。”\u3000\u3000“还有叫人盯住，一千两百万，也不是他想拿就可以拿的。”\u3000\u3000“去吧！”\u3000\u3000钟悬离开后，薛兆邯捡起地上的U盘，目光森冷得可怕。\u3000\u3000月明星稀，一月的云港，还不算太冷。\u3000\u3000陈榷和苏甜在医院下的空地上散步，苏甜走着走着便走到陈榷前面，她穿着青春活力的整套牛仔，黑色长发披肩，随着她蹦蹦跳跳踩着路灯的光时，蓬松着上下，陈榷望着她的背影，心想也许正是这份私下里来的活力，让他觉着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的。\u3000\u3000“甜甜！”\u3000\u3000听见陈榷叫她，苏甜停下回首，路灯给她镀了一层金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被光打得像是透明，她回望时不自觉的嘴角微翘，连带着陈榷都被她感染了：“如果，如果西游记2和请搜索的评价都不高，你会怎么办？”\u3000\u3000苏甜站在原地想了想，陈榷走到她面前时，她才慢慢回答道：“不知道。”\u3000\u3000她摇摇头。\u3000\u3000澄亮无瑕的双眸映光如雾，娇嫩细腻，她的目光一下子穿透一切，落在了跳动的心上，与忽然而来的风一起。\u3000\u3000陈榷慢慢探下身子伸手抱住她，被风吹起来的发梢带着熟悉的香味打在他的鼻尖，苏甜问他怎么了，陈榷只说，想抱抱你。\u3000\u3000在这里，他们可以卸下某些嘴硬的话语，略微靠近，互相取暖。\u3000\u3000“甜甜！”\u3000\u3000“怎么了？”\u3000\u3000苏甜也抱住陈榷，用鼻尖蹭着陈榷的脖颈，又对着他的耳朵吹吹热气，陈榷把她抱紧一些，这才停了下来。\u3000\u3000“就想叫叫你！”\u3000\u3000比春风还要细柔的声音，夹带着释放疲惫后的轻松，吹到苏甜的心坎。\u3000\u3000她甜甜的笑了。\u3000\u3000“不公平！”\u3000\u3000“怎么了？”\u3000\u3000“你叫我甜甜，那我也该叫你一个其他的名字，你觉得陈陈，怎么样？”\u3000\u3000“......叫天天也行，我以前没有叫天雀仔前，其他人都是这样叫我的，后来跟着我的名一起叫，才有了天雀仔。”\u3000\u3000“不行，我要独一无二的。”\u3000\u3000“陈陈，陈陈，陈陈.......”\u3000\u3000路灯下，拥抱在一起的身影给这个原本便不冷的冬日更增添了几分暖意。\u3000\u3000也许这是放纵的几天，可他们都愿意如此。\u3000\u3000近一些，暖一些，不去想感动，不去想事业，不去想家乡的根，只沉浸在此刻，像是周遭普通的热恋情侣一般，就足够了。\u3000\u3000时间，会让那颗叫做勇气与喜欢的种子生根发芽，生成参天大树，扎根在他们的心里，不会枯萎，也不会死去。\u3000\u3000从医院离开时，两人都投入到紧密的工作里。\u3000\u3000苏甜需要配音快些，赶回内地，拍戏加试镜，而陈榷需要在《杀破狼》里拍好剩余的镜头，除此之外，还要和钱佳乐的团队一起待在剧组一些日子，最后还有配音。\u3000\u3000配音室的指导老师问两人，怎么感觉你们这些天很开心？\u3000\u3000苏甜以客气的笑容回应。\u3000\u3000陈榷以淡然的表情回应。\u3000\u3000春节的脚步在靠近。\u3000\u3000苏甜飞回了内地，而陈榷还在《杀破狼》里的剧组。\u3000\u3000在背负债务，白天上培训班的课，晚上打工，回家照顾阿爸阿妈的那段日子里，是陈榷过的最累的时间，却也是他最充实和快乐的时间。\u3000\u3000有希望，有家人，有朋友，足够了。\u3000\u3000每每到除夕夜，陈榷一家人和伟仔一家人便会坐在一起，两家的阿爸阿妈们会说今年的趣事，会说伟仔做了哪些蠢事，会说天雀仔又做了哪些蠢事，惹得一阵笑声，驱逐了夜色的落幕和冬日的寂寥。\u3000\u3000菜肴不算丰富。\u3000\u3000可吃起来总有别样的味道。\u3000\u3000甜到心里，充满整个下一年的味道。\u3000\u3000他会和伟仔勾肩搭背到天台喝上几罐啤酒，扯着天南海北的聊天，也会放声大哭，也会放声大笑，情绪收敛好，便一起下去，打着电动游戏，耳边是阿爸阿妈们的细语，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好。\u3000\u3000坐在片场等的陈榷，脑海里的回忆被邹凯的叹息声打碎。\u3000\u3000这已经是他四十二次的叹息，今晚。\u3000\u3000“如果你真的想茯苓，就去找她，坐在这里叹息有什么用？”\u3000\u3000话音刚落，邹凯一脸奇怪的看向陈榷，陈榷问怎么了？\u3000\u3000“天雀仔，以前你可不像会说这些话的，你最近遇见什么好事了？总看见你一个人的时候还会哼几下！”\u3000\u3000“想多了。”\u3000\u3000“我是不知道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跟茯苓分手后的一两个星期还好，后面是哪儿哪儿都不习惯，我很想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贱了，往日里哪些骂我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很怀念。”\u3000\u3000“那你确实挺贱的。”\u3000\u3000邹凯呵呵了两声，仰望着深邃浩瀚的夜空说：“去年过年的时候，还带着茯苓见了老爸老妈，马上春节要到了，我还没有讲这件事，我老妈很喜欢茯苓的，经常拉着她一起吃饭，要知道我们俩分手了，肯定想活剥了我。”\u3000\u3000“凯sir，两个人在一起要一心一意的！”陈榷在对邹凯说，似乎也在对自己说。\u3000\u3000邹凯笑了：“天雀仔，你完蛋了，你一定恋爱了，是那个苏甜，可你们认识时间不长，对，不长也好......”\u3000\u3000他忽然又低沉下去：“哪像我和茯苓.......”\u3000\u3000陈榷有点忍受不了邹凯，便起身，正好钱佳乐也在叫他。\u3000\u3000不是拍戏的原因，而是有人来剧组找他。\u3000\u3000陈榷以为会是大师兄或者二师兄，没有想到，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还牵手带着另外一个人。\u3000\u3000曾新珏！\u3000\u3000还有杨红妮！\u3000\u3000一袭窄腰红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妆容清爽靓丽，眉宇间点缀着的亮片映衬她双眼似夜空繁星，虽然人称小靳梦，可杨红妮也有自己一番风情，她披着曾新珏的外套，挽着曾新珏的手臂，像是刚刚参加活动回来。\u3000\u3000而曾新珏仅仅穿着单薄的衬衣，不同于上次见面的洒脱，多了厉然，像是多年未曾出鞘的宝剑慢慢展露出属于他的锋芒。\u3000\u3000街头无人。\u3000\u3000杨红妮没有一眼看向陈榷，曾新珏瞥了她一眼，不作多余言语，抽出手臂向前：“天雀仔，我说过我们俩会再见，也会合作的。”\u3000\u3000“我记得你向强哥评价过我，说什么披着羊皮的羊。”陈榷没有过多的寒暄，挑着他最好奇的问，“你是开玩笑的？”\u3000\u3000“你恋爱了！”曾新珏说。\u3000\u3000陈榷眼角一跳。\u3000\u3000杨红妮瞟了瞟。\u3000\u3000还没待陈榷说话，曾新珏又说：“没有，应该还没有确定关系，是有喜欢的人，我猜一下，苏甜？”\u3000\u3000曾新珏看着陈榷深邃的双眼，随后点头肯定地说道：“对，是苏甜！”\u3000\u3000怎么不去摆摊算命呢？\u3000\u3000陈榷腹诽一句。\u3000\u3000【说明天雀仔你最近确实喜上眉梢，谁都可以看出来！】\u3000\u3000陈榷脸色又降下来几分，曾新珏此时却回答了陈榷最先问的那个问题：“因为我很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心，看到他在想什么。”\u3000\u3000风起，路灯的光似乎都被风吹起了涟漪，将曾新珏的这一双眼睛照得亮些锋利些，陈榷摇了摇头，我不信。\u3000\u3000“信与不信，不重要。”\u3000\u3000“重要的是，我们俩会合作，你会和梁家徽一样，完成一个很完美的角色，这就够了。”\u3000\u3000陈榷微微挑眉：“我不过是个新的演员，你这么相信我？”\u3000\u3000“我只会相信我的眼睛。”\u3000\u3000“你找我只为说这个？”\u3000\u3000“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避免开机的时候，你来不了。”\u3000\u3000“不是已经延迟了吗？”\u3000\u3000“不会延迟的。”\u3000\u3000盯着曾新珏牵着杨红妮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陈榷有些摸不明白曾新珏到底在想什么，和上次在苏甜面前的浪荡公子完完全全不是一个人。\u3000\u3000只为了看他受伤情况？\u3000\u3000“新珏！”\u3000\u3000“想问我在打什么哑谜？”曾新珏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回想起陈榷的戒备，他看不到眼神里的戒备了。\u3000\u3000这就是羊已经融入了羊群。\u3000\u3000曾新珏转过身，伸手捏住了杨红妮的下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让他魂牵梦萦的略微熟悉的脸庞，他亲了上去。\u3000\u3000炽热的火焰像是从杨红妮的嘴唇点燃到全身。\u3000\u3000周遭却又有溺水的窒息感包裹。\u3000\u3000直到两人分开，都大口呼气，她才听见曾新珏慢慢地说。\u3000\u3000“我只想看看，薛兆邯的那些手段，有没有将他的脊梁压垮，现在看来，这座沉默的火山，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u3000\u3000“甜甜姐，衣服。”\u3000\u3000贝洛茗给苏甜披上外衣，在这座城市，一月的晚风可不像云港那边温柔，像刀慢慢刮过你的骨缝一般。\u3000\u3000请搜索的戏份还要继续拍。\u3000\u3000庄强所说的给她试镜的剧组，她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u3000\u3000正午制作的罪案剧《信号》，本该由胡煜、吴垒、陈宓三人合作，试镜结束之后，陈宓一方对于合约一拖再拖，结果便是在开拍前些日子，直接撕毁了口头协议，给出的理由是正午一方合约不平等，两方是都有说法，更甚者三位演员加上正午的粉丝全部下场，骂战是此起披伏，原本胡煜和陈宓两人的前尘往事就够媒体写上三天三夜了，如此一来，更搞得是几方都下不来台，不了了之。\u3000\u3000据陈宓粉丝所说，是番位和薪资问题，胡煜在《琅琊榜》和《伪装者》之后，几乎没有电视剧作品，可陈宓没有，古偶里依旧翻腾起花，薪资不说超过胡煜，但也不能太低，连吴垒一个后辈都跟她平起平坐，这怎么可能？\u3000\u3000但苏甜听庄强所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u3000\u3000剧本审核问题。\u3000\u3000《信号》的剧本审核有些磕磕绊绊，因为其案件大多是真实事件，其中还存在没有破获的，剧本尺度也大，不知道陈宓方从哪儿听到了消息，觉得播不了就想抽身，这才搞出来这些事情来，只是没有想到引入到粉丝，然后一发不可收拾。\u3000\u3000正午这才再次面向不少女演员试镜。\u3000\u3000橘子传媒拿下了三个试镜机会。\u3000\u3000苏甜被庄强挑中，在听完西游记2的表现后，对于苏甜的路线，他就有了一些新的看法，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检验。\u3000\u3000陈宓放弃的本子。\u3000\u3000选中后，势必会被陈宓的粉丝挂在嘴里。\u3000\u3000可参加试镜的人依旧趋之若鹜。\u3000\u3000流量小花想碰碰运气，过气小花想翻身，不温不火的女演员也想要自己的名字让更多人知晓，要知道这是现如今电视剧的招牌，虽说正午有些剧也开始出现烂的情况，但收视率和热度，谁不想要。\u3000\u3000而且这一次导演是正午真正的灵魂人物。\u3000\u3000演员还有胡煜。\u3000\u3000神隐几年，圈子里依旧有他的传说。\u3000\u3000苏甜当然也想。\u3000\u3000她在拍摄请搜索里，几乎在拍戏时间外，全部用来研读这份剧本的一小部分，同陈榷在云港的那段相处被深深埋进了心底，那是最柔软与温柔的记忆，偶尔午夜惊醒，她也会陷入在其中，但现如今。\u3000\u3000《信号》！\u3000\u3000她一定会拿下。\u3000\u3000苏甜忙着拍戏和研读剧本，陈榷则是忽然闲散下来，和大师兄二师兄吃吃饭，在剧组给钱佳乐打下手，偶尔怼一怼陷入emo的邹凯和梁维，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联系对方。\u3000\u3000在这份默契下。\u3000\u3000这一年的春节来了。\u3000\u30002019真正过去。\u3000\u30002020年开始了。\u3000\u3000除夕夜这一天，《杀破狼》剧组放了假。\u3000\u3000“真不跟我回去过年？你一个人待在云港也没什么朋友的。”\u3000\u3000邹凯和梁维都望向孤身一人的陈榷。\u3000\u3000得益于梁维需要在嘉林影视刷好感，以至于一直在剧组，以及是两人失恋emo的原因，这段时间两人关系近了一些。\u3000\u3000“我有地方去。”\u3000\u3000陈榷的回答在邹凯和梁维看来是其一贯的性格，他们也不好多问为什么不回家，或者是哪个地方。\u3000\u3000陈榷比他们更加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u3000\u3000与陈榷相处，他们就知道的。\u3000\u3000“那提前跟你说新年快乐了！”邹凯说。\u3000\u3000梁维稍微想了想：“还是要谢谢你，至少让我找回了曾经的那股心气，失恋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u3000\u3000梁维的声音有些颤抖。\u3000\u3000邹凯拍了拍他的后背：“别装了，想就是想，这有什么？”\u3000\u3000“天雀仔，我今晚会去找茯苓的，等我好消息。”\u3000\u3000与梁维又emo不同，邹凯今天显得兴致很高，似乎胜券在握，可陈榷看太多了，以为胜利，实则必输的情况，他点点头说：“行，我等着。”\u3000\u3000“梁维，努力挣钱吧！”\u3000\u3000“努力争名吧！”\u3000\u3000和梁维、邹凯分开，陈榷叫了一辆车回到住的酒店，叫了酒店的晚餐后，他窝在沙发上，用平板看着《无间道》的剧本，冷冷清清的房间里，只有他沙发一侧的灯开着，微光的一角里，他一行一行看着属于刘建明的故事。\u3000\u3000扎实！\u3000\u3000紧凑！\u3000\u3000人性的扭转！\u3000\u3000他不知道什么是好的角色，可刘建明，他有些兴奋与颤抖，也有莫名的怯弱，因为要对戏的人是梁家徽。\u3000\u3000他想沉浸在剧本里，可自窗外闪烁的灯光，今夜格外闪耀，他放下平板，走到了窗边，轻轻推开。\u3000\u3000凉风扑面而来，还有耳边的喜庆声。\u3000\u3000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红色灯笼，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容。\u3000\u3000灯光喷泉如约而至，斑斓的光映在陈榷的眼里，照出曾经那个熟悉的云港，也照出除夕夜里的阿爸阿妈。\u3000\u3000他沉默着关上窗。\u3000\u3000拿着一件外衣，叫了一辆车往曾经已经去过的那处地方而去。\u3000\u3000司机很健谈，说着自己今天加班的缘由，又说哪里有表演，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说真好，这才是过节的氛围，望着陈榷半遮掩在黑暗里的脸庞，他问陈榷是不是要回家？\u3000\u3000一道清冷的路灯从车窗外打在了陈榷的眉眼上，清隽华贵里落寞与怀念在蔓延，像是探着暖光而去的嫩绿枝丫，他点了点头：“是啊！”\u3000\u3000“回家！”\u3000\u3000“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伟仔的阿妈正讲伟仔找了一个好女孩，落落大方，经常去她们店里帮忙呢！”\u3000\u3000阿爸拄着拐杖坐到了天雀仔身边，肩并着肩，望向远方升起来的烟火。\u3000\u3000深邃浩瀚的夜空里，脆弱与摇曳的美更让人陶醉。\u3000\u3000天雀仔盘腿坐着，喝着平日里几乎不碰的啤酒，痴痴地望着那些逐渐飘散的烟花。\u3000\u3000“阿爸！”\u3000\u3000“有个人很烦人！”天雀仔耷拉着肩膀，在烟花消散的最后一刻，他说话的声音很低。\u3000\u3000“女孩儿？”阿爸语气里有些笃定。\u3000\u3000天雀仔埋着脑袋，动了动手指头，摊开另外一只手到阿爸的面前，那上面是刀疤。数不清有多少条，阿爸的表情有几分柔和，天雀仔说：“她是个读了书的小女孩儿，以前在红花会救过她一次，她最近总是黏在我身边.........”\u3000\u3000“我怕.....伤到她！”\u3000\u3000天雀仔缩回的手背阿爸仅仅握住，这些刀疤里，是惩罚，也有善举，阿爸将天雀仔的手揣在双手间：“喜欢她吗？”\u3000\u3000“不知道，可我赶她走，她望着我的眼睛里滚动泪花，我就说不出话来。”\u3000\u3000“为什么会伤到她呢？你会脚踩两只船？还是你只是想和那个女孩儿玩玩？”\u3000\u3000“我怕分手的时候......”\u3000\u3000“仔，没有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你们会分手呢？”\u3000\u3000“过往的经历不是你的污点，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你不是打手了。”\u3000\u3000陈榷点燃一根香烟，没有抽，就放在面前缓缓燃烧着，过往的言语就在飘飘的烟雾里，那一次，他还是没有听阿爸的话，他这种经历的人怎么和那样人家的女孩儿在一起？\u3000\u3000他看过太多因为柴米油盐而分开的相爱的人。\u3000\u3000那些刻骨铭心的言语，会被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粉碎，那种力量叫做时光。\u3000\u3000抬眼就可以看见曾经的家，那里的灯火让他留恋，偌大个世界，有他想要做的事情，可却没有一个地方叫做家。\u3000\u3000【想她就去见她！】\u3000\u3000【你不是从庄哥那里问到苏甜这两天还在片场拍戏，酒店的名字你也知道。】\u3000\u3000【总想要有一个家，可也要你主动。】\u3000\u3000香烟燃尽，他将熄灭的烟头丢入到垃圾箱里，坐着车去了机场。\u3000\u3000他不是曾经的天雀仔。\u3000\u3000苏甜也不是那个小女孩。\u3000\u3000新年烟花还没有升入天空时，新年钟声还略早的时候，陈榷已经坐着飞机去了苏甜拍戏的那座城市。\u3000\u30002019到2020的这个春节，他是在飞机上度过的。\u3000\u3000忐忑。\u3000\u3000也有心安。\u3000\u3000他们俩总是可以在对方身上找到让自己心安的感觉。\u3000\u3000凌晨两点。\u3000\u3000加班的苏甜裹着羽绒服在酒店门口下车，疲惫的神情，贝洛茗紧随其后，背着一个小包，车门还没有关上，莫循忽然下车来，递给了苏甜一小瓶药膏，言语几句后才上车离开。\u3000\u3000大堂里除了值班的前台，几乎没有任何人。\u3000\u3000上下眼皮在打架的苏甜强提起精神往电梯走。\u3000\u3000“甜甜姐，需要吃点东西吗？”贝洛茗在苏甜身后问。\u3000\u3000苏甜双手揣在兜里，无力地摇头，本该放假回家休息的她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原因还是在于整个剧组都在加班，她去云港又耽搁了时间，怎么也得继续拍摄，况且《信号》的试镜就在三天后，她还需要时间准备。\u3000\u3000坐在大堂里最里侧沙发上的男人目光在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才收回。\u3000\u3000陈榷没有叫住苏甜。\u3000\u3000他只是想看看苏甜而已。\u3000\u3000【不去看看苏甜？】\u3000\u3000【刚下飞机到这里，不会马上又飞回云港？】\u3000\u3000陈榷没有接话，他起身离开酒店大堂，就着街道，不知目的地的往前走，深夜里的路灯下孤身一人的身影，却不那么孤独，昂着头，迈着步，走着。\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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