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1 / 1）

(\u3000\u3000一辆警用皮卡交替变换着远近光灯，一路疾驰而来，又毫无停顿的冲向远方——\u3000\u3000刺眼的大功率远光灯如同震惊的双目，一眨不眨，夜风灌入车窗，欢快的在车里盘旋，发出“呜呜”的鸣响，整辆车空无一人。\u3000\u3000不到一分钟，超市里昏昏欲睡的营业员，手机电脑前通宵奋斗的战士们，以及绝大部分在卧室里沉睡的人们，被扩散开来的云团裹住，纷纷消失。\u3000\u3000曹先生原地转了一圈，没看到人。不仅如此，自己开过来的车，附近的超市大楼，路灯人行道灯通通不见了。只有面前的卡片，同节日彩灯一样，向周围绽放着柔和的蓝色光晕。\u3000\u3000曹先生一点点挪动身体，借着这份唯一的光芒，渐渐看清周围。\u3000\u3000天上有黑色的云团，像积雨云一样厚重，还离地面很近。\u3000\u3000脚下是坑坑洼洼还有些松软的黑土地，地上杂乱无章的生长着不少植物。不止是绿色，各种色彩都有，但色彩较为诡异——\u3000\u3000素白带着磷光居多，少数有红有蓝，都是极为鲜艳如血的艳红色。蓝色也没有天蓝淡蓝，都是那种幽蓝，深暗得迹近于紫。\u3000\u3000有潺潺流水声近在耳畔，但是周围百米，并没有什么河流溪水？\u3000\u3000曹霄云皱眉——或许无论多远，只要被死气影响，就会听到？\u3000\u3000“啪——”\u3000\u3000曹霄云眼睛一眯，双手握刀拧腰一转，看到细小的土块，如泥水般溅到空中又落下，最中间破碎的尸体一动不动，浓郁的血腥扑鼻而来。\u3000\u3000全副武装的曹先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随即看到最近的几株白色花草，弯下叶子伸进血肉里。苍白的叶子迅速染红，进而蔓延向根茎和花朵。\u3000\u3000一株“蒲公英”，似是抢到了头颅部分，叶片上血色很浅，丝绒状的“花朵”开始向蓝色演变，被叶上红光一衬，看着像紫色。\u3000\u3000花花草草“进食”完毕后，叶子开始朝向他摆动。原地只剩一具断裂的人体骨架。\u3000\u3000还有一套沾上黑土的白丝睡裙。\u3000\u3000“你们也想吃我吗？正好，我也害怕极了！”\u3000\u3000曹先生几刀斩下，一株绯红的“车前草”被砍成碎片，连草根都被挖出来剁了。没有什么血液流出，也没有什么鬼哭狼嚎，花花草草们变得非常安静，一动不动。\u3000\u3000但是曹先生不想放过它们，他现在害怕极了——\u3000\u3000又是一刀砍断“蒲公英”的花枝，正欲碎尸万段，那花朵却迅速枯萎，放射出一丝微弱蓝光，似烟似雾，窜进鼻腔。\u3000\u3000曹霄云不由自主的深深呼吸，短暂的惊恐之后，发现自己并无异常——\u3000\u3000头脑更冷静，或者说，神清气爽？\u3000\u3000“红色花草，我不敢吃，天知道有没有毒。这蓝色的，难不成可以提供所谓的灵魂能量？还是稳定情绪？嗯，留一株上交警察，其他的砍掉，自己吃。”\u3000\u3000又一次扫过肮脏的裙子，曹霄云心里略过一些模模糊糊的猜测，很快就被放在一边——在这幽冥之地，我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哪有力气去管别人呢？\u3000\u3000至于凌妹妹，那一看就是会主动去靠近危险，寻找刺激的人，我管好自己就不错了。\u3000\u3000曹霄云一边前进，一边寻找蓝色花草并砍杀。在尽力维持一个方向的前提下，走过了五六公里的实际路程，吸收了超过百株幽魂草的力量，终于看到了一条浅浅的小溪。\u3000\u3000水面平静，没有水花也没有涡流。水质清澈，一眼可见的水底铺满白沙，曹先生仔细查看之下，一掌深一臂长的溪水里，没有鱼虾螺蛳，也没有水草水苔——\u3000\u3000这水，好像不在流动？\u3000\u3000不流动的水很正常，下游哪里被大石头堵住也有可能，又或者流入的池塘水满了？可这一直在耳边的，哗哗流水声是怎么回事？\u3000\u3000曹霄云伸出手指，在接触水面之前停下——\u3000\u3000这水，它正经——不对，它干净吗？\u3000\u3000他反身走出几米，用刀挖出两株不认识的草，一白一红。先把白色小草挑进水中。\u3000\u3000通体素白的小草先是如石头一样很快沉浸水里，两三秒后就全身染成幽蓝，开始上浮。\u3000\u3000浮上水面后，叶子纷纷摆动，草根靠上另一边土地，深深扎根入土。叶片没多久也离开了水面，在空气中轻轻摇曳，一副当地土著的样子——\u3000\u3000然后就被一刀砍断，丝丝缕缕的蓝色烟气冒出，冲进鼻腔。\u3000\u3000爽！——\u3000\u3000曹霄云爽的双目大睁，浑身都在发抖，差点栽进水里——\u3000\u3000不知为何，之前没有发现，对岸一片幽幽，满目蓝紫，竟然到处都是通体幽蓝的植株！不少带花朵的还泛着蓝紫色——\u3000\u3000那一定是效果更好的药草！\u3000\u3000吃了它们！吃光它们！都是我的！统统都是我的！\u3000\u3000曹霄云想立刻冲到对岸，但是，超量运动的双腿，却在发麻发抖，不听使唤，以至于一时站不起来。\u3000\u3000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未持刀的左手按着地面，试图稳住还在发抖的身体——曹先生发誓这不是身体虚不虚的问题，他只是太激动了——\u3000\u3000连喘几口气，右手持刀顶住地面，左手换个地儿支撑平衡，两腿发力站起——\u3000\u3000左手突然一疼，像是初中三年，温和爱笑的女同桌，拿钢笔扎自己的感觉。\u3000\u3000曹先生左手习惯性的收到背后，“玲玲我错了——诶？”\u3000\u3000原地一株血色小草，叶子还在蠢蠢欲动。\u3000\u3000她扎我也就算了，你算哪根葱？右手携带巨大的怒火一刀挥下，小草不再动弹。\u3000\u3000侧歪的身体干脆坐下，曹霄云又一次闭上眼睛，梳理脑海里翻腾的记忆，这回整整做了1分钟的深呼吸——曹先生发誓这是身体太虚了，毕竟大学毕业多年，没怎么锻炼身体，自己堕落了。\u3000\u3000把自己的记忆和情绪重新装好，打上更稳定坚固的包装，扔进脑海更深处——曹霄云睁开眼，没什么波动的目光看向对岸。\u3000\u3000一朵人高的蓝紫色“月季”，在幽蓝枝叶的衬托下，摇摆不定。视线所及，没有别的花草。\u3000\u3000没有“活”的，月季周围倒是有不少早已枯萎的植物茎叶，散落各处。\u3000\u3000曹霄云沉默的看着对岸的花朵。月季似乎有些害怕，又像是害羞了，花瓣微微合上，主干也向远处弯了弯。\u3000\u3000一阵阴风拂过，有丝缕甜香蜜味，入鼻入心，气血翻涌——\u3000\u3000这味儿很熟，不就是当年上完体育课，你大汗淋漓时，特有的味道么。我还特意做过比较，平时不流汗的你，基本上都是洗衣粉的味——然后就被扎了。\u3000\u3000左手不自觉抽搐了下，曹霄云眨眨眼，\u3000\u3000“嗯？嗯！喔草？”\u3000\u3000那月季花不知何时移动到了对面，正试图把花朵伸过水面，直抵面庞！\u3000\u3000曹霄云猝然向左一个弓步压腿，上半身向左下沉，右手仓促斜向上一挥——\u3000\u3000命中了！\u3000\u3000月季猛然一顿，掉落了好几片花瓣——掉落的花瓣还在半空就急速枯萎凋零，涌出数股粗大的蓝紫色烟雾，围绕着曹霄云的头颅，从大张的鼻腔，半张的口腔，两侧的耳朵，以及两只眼睛里钻进去。\u3000\u3000“月季”发出一声愤怒又痛苦的嘶吼，支撑着花朵的主枝弯成弓形，花朵本身不依不饶的冲向敌人的头颅，发出金铁交击之声——\r\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