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执念（1 / 2）

第三十四章

那人飞到半空中，总算得以喘息。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殷朝，他不懂，原来除了他们这里的实验，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实验吗？

他也怀疑过殷朝是主人和猫口中那些异世界来的‘妖怪’，但那些妖怪们初来乍到对这里都非常不适应，还有一些非常天真。比如这个实验室里的，还有考尔比抓获的那些，所以这样的妖怪只需要他们稍微动用一点手段，就能将他们捕获，然后筛选出对他们有用的来。

他面前的殷朝，明显比那些妖怪要更加适应这里，同时他还有能够统御其他妖怪的能力。这很麻烦，因为他很快便发现了，那些妖怪组成小队一起行动力量更大、更难对付。

他从试验品变为管理者的时间比较短，所以对于这些妖怪，他也只是见过这间实验室里的。他在接手实验室后，那些妖怪们就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所以他一直没把这些妖怪放在心上，即使他自己的能力就是来自于其中之一。

也是他这样轻视的态度，不久前就让其中几个钻了空子逃走，他还没来得及处理，试验品杨远又再次出逃，同时还碰到殷朝几人夜探，这简直是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他身上还有主人交给他的任务，本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这次他却轻敌了，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手竟然如此棘手，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说，还一开始就削弱了他的实力……

男人目光紧盯着殷朝手里的武器，此时他才有时间仔细打量。那是一个过于巨大的植物，但看上去却有些眼熟……突然，男人脑中猛地闪过什么——他记得，在曾经居住的房子旁边曾看过类的植物，不过那东西明明很小……

是蒲公英！

男人低咒一句，主人要找的人就是面前这人！猫那个该死的女人，虽然跟他大略描述了这人的特征，还说了武器是蒲公英，但他怎么能想到是这么大一根的蒲公英？

殷朝见那男人飞到半空中后居然没有马上借着能飞的优势攻击他，反而是表情变幻莫测地盯着他看，像是在努力思索着什么一样。

殷朝余光瞥见史蒂夫他们那边已然处于优势，心下便放松下来，背过手朝着虫师勾了勾，然后开口：

“我听说，你曾经是试验品。”殷朝幽幽问道，“既然已经侥幸成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这种实验？”

那男人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后眼中竟然浮现出些许挣扎：“现在……还不算成功。”

殷朝又换了一个问题：“这种实验很痛苦吧？你是自愿的？那么其他人呢？”

那人闻言语气突然暴躁起来：“你懂什么？你们这些人懂什么？我要长生，我要永远活着，不是保持现在这幅样子活着，是正常人的样子……”

殷朝听着，突然嗤笑了一声。

男人猛地转过头来停止了言语，他竟然从对方那声嗤笑中听出了一丝愤怒。

可对方又有什么资格愤怒？他没有经过实验的时候只是个普通人，却不像是眼前这些妖怪们，天生就拥有漫长的生命，一开始便拥有的自然不像是他这样苦苦求来的珍惜。

实际上，他一开始也并没有对长生的执念，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某一天他无意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发现他那经常被那人夸奖的容貌上，竟然已经爬上了细纹。

他开始惶恐、不安，试图祈求上苍的垂怜，想要得到岁月的偏爱。可惜，没人能听到他的祈求，他想要陪着那个人再多一些日子，但到了后来却又不想让已经满脸皱纹、身材佝偻的自己出现污了对方的眼。

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得到了一线机会，那便是塞尔彭特的人体实验。他不像是那些被哄骗过来的人，在知道实验的内容后，即使明知道危险也主动配合。

他想要实验快一点成功，然后，回到那个人身边去。

而实验确实成功了，他恢复到了年轻的状态，还获得了超乎常人的体力和超出认知的能力。他对此兴奋不已，这样他不仅能够陪着那个人，还可以利用这样的能力保护对方，他们可以过得更加安逸……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那些研究人员们认为的成功，和他认知里的成功是不一样的。主人想要制造出具有普适性的血清，让这种永葆青春的药剂能够批量生产，但这种试验至今为止也只成功了他一个。

其余的要么死了，要么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

而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副作用。

他需要定期地吸食血液，这样才能保持理智和体力。他的外貌也发生了变化，犬齿为了方便吸血变长，稍微张口便能看到尖牙；瞳孔的颜色也变成了猩红色，他自己看着都会觉得厌恶；还有他一直被那人称赞的，看到就会觉得像是暖阳一样的麦色皮肤，经过试验后也变成了惨白色……

他这个样子，是不能回去见那个人的。即使回去了，那人说不定也认不出自己了。

于是他把最后的希望放到了试验上，也许某一天试验又会成功一次，然后便能有了让他恢复原貌的药物……

事到如今，他早已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步是对是错，却也只能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就像是当初像上天祈求永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