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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老者正是雪问陵的阿爷,雪熊力,雪鸮部落现任部落族长,一位地地道道的雪原天选者。

老者的裘帽下满头长发披肩,长发黑色与白色间杂,却是以黑色居多。

极具特色的是他挺立又硕大的鹰钩鼻旁边的一对双眼,粗略看去似乎眼中迷蒙暗淡宛若云雾缭绕,定睛仔细看来却觉得眼白与瞳孔黑白分明,漆黑深邃的瞳孔里似乎时有闪电略过,令人惊觉犀利不敢对视。

除了那对令人惊异的双眼,总体看来便是一副前世俄罗斯和哈尔滨混血的模样。主要是一对鹰钩鼻,将混血风格发挥到了极致。

脸上爬行的道道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长约半指的一圈络腮胡更是将雪原人的粗犷凸显出来。

“看看这鹿肉,特地喊二斤婆婆拿了些这‘雪花春生’腌烤的,快来和阿爷一起喝两盅!”雪熊力甩了甩一头长发,对着雪问陵喊道。

雪问陵看着一手拎着用油纸包着的,目测是两只,少说也有百斤的大角鹿腿肉,一手提着一盅酒的阿爷,无奈地笑了笑,“阿爷,每日饮酒便罢了,你现在连吃烤肉都要用酒来腌制,不怕吃肉吃醉了吗?”

“你休取笑阿爷酒量,且来吃肉!”雪熊力几步走到榻前,把鹿肉往桌上一丢,脱掉皮靴便上了榻。

雪问陵急忙捏紧鼻子,从书桌边跑至榻旁,拎起了这麝牛皮靴往门口去。

雪熊力瞥了一眼慌乱的雪问陵,撇了撇嘴,“这臭小子……”,眼睛却转移到了眼前的肉上。

雪问陵回到屋里的时候,雪熊力已经摊开油纸,用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开始分割眼前金黄色的鹿肉。

看着几乎占据整个桌子的肥硕鹿肉,用力地嗅了一口空气中浓郁的香气,雪问陵只觉得自己两侧腮帮子的唾液喷涌而出,迫不及待地便冲到了桌前。

“大角鹿”是这个世界的说法,其实在雪问陵看来,这大角鹿无非类似前世的驯鹿罢了,这大角鹿与前世圣诞老爷爷的坐骑长得极为相似,只是身形庞大些许。

不管身形以及其他,雪问陵最喜爱大角鹿的地方,是它的肉。

雪原许多东西都朴素到极点,就“吃”上来说,雪原无非烤与煮两种烹饪方式,而调料更无诸如孜然、辣椒之类,仅仅盐而已。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雪问陵却被这里的食物征服了。

食物的美味除了烹饪,还来源于食材本身。

就如眼前的大角鹿。雪问陵迫不及待地掏出属于自己的匕首,刺起一块阿爷割下的鹿腿,塞进嘴里。

“唔——”雪问陵享受的闭起了双眼,青草的芬芳涌进鼻腔,肉质脆嫩而极具弹性,唇齿间轻轻咀嚼时,油脂夹杂着血肉炙烤后的汤汁迸射出来,毫无腥膻,全口飘飘然。

略烫的鹿肉在舌尖来回滚动,雪问陵一边吃着一边往外哈气。

“慢点慢点,来点酒配着。”雪熊力直接抓起一块啃着,另一只手拉过桌边的银碗,给里头倒上了他拎回来的“雪花春生”。

酒液呈现淡淡绿色,澄澈透明。

这是部落二斤婆婆的祖传秘方,以雪原独有的十一种植物酿制而成,部落所有人都只知道其中有十一种植物,具体哪些却丝毫不知。

原本此酒名为“十一酿”,但是当年四岁的雪问陵喝过第一口就醉倒之后,这酒的名字就变成了“雪花春生”。

据二斤婆婆自己说,当年醉倒以后,雪问陵边哭边笑,嘴中不停喃喃“雪花春生”。二斤婆婆听来觉得甚有意境,所以把用了几十年的“十一酿”改成了“雪花春生”。

雪问陵醒来以后自然哭笑不得,心想还好醉了以后喊的是雪花纯生,与这酒倒是还有雪花二字打得上边,若是喊的“青岛啤酒”,醒来恐怕要费一番口舌解释了。

雪熊力拿过另一个碗,也轻轻倒了一碗,之后便小心翼翼地用木塞封起了酒罐。

雪问陵自然知道这是为啥,因为酒罐里的酒一共二斤,是二斤婆婆半月所产。

这酒虽然四季皆有出产,但二斤婆婆半月仅产二斤,一次全装一罐里,这也是二斤婆婆这个名字的来由。据雪问陵阿爷所言,大概三十几年来,这个传统从未改变。

所以买到这酒是极为困难的,除了部落的长者或者立有大功外,其余人都只能互相结伴,有时数十人一同共享一罐“雪花春生”。

雪熊力也是足足等了半年才等来这一罐,就这还是沾了雪问陵的光,

“小陵,你可知道为什么今天阿爷能买到这‘春生’酒?”雪熊力小心端起银碗轻嘬一口,眉眼舒展,问道。

“因为雪行大会在即,我要离开部落了,二斤婆婆肯定舍不得我。”雪问陵已经吃完口中的肉,舔舔嘴唇周围的油,也喝了一口“雪花春生”。

从“白电”单独回来时雪问陵便猜到了,天选者若有神伴,必然与神伴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雪问陵有意识的十几年来也只有当阿爷去二斤婆婆那里买东西的时候,与他素来形影不离的“白电”才会独自回来。

“嗯,果然还是阿爷教出来的小陵。三日后就是雪原各部落齐聚的日子了,今年是去白熊部参加大赛。阿爷知道你参加这雪行大会必然是胜券在握,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呀。”雪熊力道。

“我明白,去年我们部落的耻辱我今年会洗刷的。”雪问陵不在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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