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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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腻歪答案,陆燃愣了愣,突然有点害羞。

嘛,也不是没人说过他嗓子撩人耳朵怀孕这种话,但也没肉麻到..一直叫自己名字的吧。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宋之鱼喊得那几声泡泡,虽然明确知道那不是在叫他,但陆燃那心里,还是痒得像有猫在抓。

啧,烦人。

别扭地咬着口腔里的嫩肉,陆燃正想着要怎么表现出‘自己一点都不想听这种话’‘这简直胡说八道不堪入耳’的样子,面前忽然怼过来一只手。

指尖捏着个茶色橡皮筋。

“要不要扎头发?”宋之鱼眼神诚挚,“披着很热吧?”

这就翻篇儿了?

陆燃呆呆地哦了声,刚想把橡皮筋接过来,宋之鱼忽然笑着把手收了回去。

欢快地拍了拍面前的地板,她说,“那你坐过来。”

陆燃:“……”

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被妈妈编过小辫子,也没看过别人妈妈编,不理解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就用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瞅着她。

宋之鱼兴致勃勃,自顾自推奖起自己,“小时候没有钱剪头发,长得好长好长手都拿不住了我都梳起来啦!不怕,不疼的。”

“……”

听到最后五个字,陆燃不可抑制地想歪了一瞬。

可始作俑者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这话里能有的歧义,周身氛围淳朴干净,倒弄得他像是个满脑子废料的变态。

就慢了这么一下,宋之鱼就等不及了。

自己爬过来坐在他背后,两手自然搭上他的肩膀,轻轻往下压了压,“那我开始啦~~”

陆燃:“……”

这动作,这气息,这台词..

陆燃狠狠抹了把脸,不能深想。

想多了他怕控制不住手。

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在挨打的边缘转了两圈的宋之鱼,心里眼里都只有面前这捧稍显毛躁的黑发。还悄悄感叹,真是什么人养什么身体。

明明跟着她的时候,是那么的服帖柔顺来着。

修长手指温柔穿过发间,手指微微勾起,从头顺到尾。冷白碰上浓黑,犹如高质电影中情人之间的暧昧手段。

被这妖娆画面所蛊惑,宋之鱼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私心地放慢了速度。

陆燃没有说话,宋之鱼也不吭声。两个年轻人各怀心思,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午后的风带着干燥的植物香气,身形高大的‘少年’跪坐在‘少女’身后,熟稔而自然地替她挽发。天台空阔,深蓝如鲸的天幕上挂着大朵大朵的浮云,犹如制式相似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缠绵地靠近又飘远。

周而复始。

风光霁月里,陆燃忽然问她,“你从几岁开始自己梳辫子的?”

宋之鱼没有准备,发出一声疑问的鼻音,“嗯,好像是上一年级开始吧。”

陆燃有点不相信,“能梳得好吗?”

“刚开始肯定不行啊。”

指尖摸到那团糟糕的死结,宋之鱼弯下腰靠近,耐心地一缕缕撑开,“但是我们学校抓仪容仪表抓得严呀,不可以披头散发的,就只能想办法绑上。”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笑起来,“其实那个时候我住在一个叔叔家里,时间不长也没留下什么印象了。就只记得房间里没有钟也没有镜子,每天睡觉的时候都好紧张,就怕第二天迟到。”

“那个家是平房,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种房子,就是好几个房间排成一排,占地广但只有一层。”

“窗户跟现在也不太一样,会有窗沿,我每天起来以后就会去爬叔叔的窗沿,因为窗户正对面有一个圆盘表,我想看时间。”

宋之鱼缓了口气,继续道:“如果还早的话,就对着玻璃慢慢抓头发。小时候力气小,总是还没抓好手就酸了..”

“早上的时间又过得快,感觉我就重来了几次就到了上学时间,就只能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去上学了。”

她说得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点毫无芥蒂的洒脱感。

陆燃不能理解她这乐天派一样的不在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理解明明就过得惨到连听的人都不太愿意去想那画面,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就像遇见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的鬼,陆燃也不敢直接问。

只是垂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了句,“就不能给买一个钟么?”

宋之鱼听见了,长长地犹豫了一下,“嗯——怎么说呢?就,没有过这种想法吧。”

不论是当时的她,还是那个叔叔,应该都没有想过这个选项。

宋之鱼记事早,懂事也早。

从小就没有朝大人撒娇要东西的习惯,在父母去世后更是学不会开口。除了学校规定的非要不可的东西以外,剩下的所有不足她都会自己私下想办法解决。

就像爬上窗台看时间这件事也没有人教过她,就只是被困住后,她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笨方法而已。

在此之前,没有人关心过她以前的生活,宋之鱼也就从未和人提起过。她觉得过往皆平常,可表寥寥,却让陆燃打心底觉得。

这个姑娘真是傻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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