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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鱼上刑一样在陆燃身边坐下。

羽绒服摩擦的声响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分外清晰,过近的距离让人心生不安,只浅浅地坐了椅子的前半部分。

菜单从卫冕手上直接转到宋之鱼面前,宋之鱼神经紧绷,想都没想就戳到陆燃面前了。

陆燃昨晚打游戏打到凌晨,今天一来又被林涵削了一顿,身心俱疲。虽然后来连睡了三节课,但依旧还有点混沌。

眼前乍然被摔下一厚本册子,登时就醒了,“……”

宋之鱼也没想到自己拍个马屁都能拍到马腿上,眼睁睁看着陆燃电影慢动作一样转过脸来。

未醒的嗓音比平日里更为沙哑,带着浓浓的荷尔蒙像是能钻进人心底,意有所指,“干什么?等不及了?”

宋之鱼耳朵微麻,悄悄蜷了蜷手指,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等不及的意思。

不敢与他对视,宋之鱼退而求其次地看着他大衣上的第二课纽扣,温声回答,“没有等不及,就是..想给你看菜单。”

天色暗,即使是白天店家也开了灯。

无处藏匿的环境里,就连脸上细枝末节的抽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宋之鱼今天穿着余慧给她新买的那件白色羽绒服,为了方便里面套校服,特地买了偏大的款式。

她个子虽高,但身形偏薄,宽大的帽子搭在背上,与长发纠缠着绕在一起,有种躲在云层里偷看人间的软和。

陆燃斜睨着她,思考着该怎么在她这句服软的话里挑刺,但看了半天,看得他眼睛都酸了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卫冕和许归舟都知道他的口味,就算他睡到午饭上来前一秒为止都能保证不会委屈到自己。

然而望着这样一幅脆弱到好像戳一戳就会破碎的水墨画,别说烦了,居然连一声不需要好像都难以说得出口。

于是他找了个刁钻的角度,像是不把人惹哭一回心里那口气就咽不下去,嫌弃道,“你怎么这么腻歪?”

宋之鱼没有听懂腻歪这两个字的含义,小小地抿了抿唇,颊边酒窝难过地凹了一瞬。

两人的沉默影响着这一方的空气,桌上像是约好了一般,没有一个人说话。

陆燃看着宋之鱼垂着眼,薄薄眼皮上那颗黑色的小痣跳出来,显而易见的失落着。

他觉得自己好像戳到了什么痛点,应该高兴痛快的时候,却因为对方从始至终的棉花态度,从嗓子里生出一副燥意。

在场的人里,柯怡向来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柯妍小他们一级,所有的情报来源都来源于姐姐,而许归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出来。

只有卫冕,心知肚明。

眼看气氛越来越压抑,两个人一个不知所措,一个绝不可能低头,卫冕轻叹一声,再这么下去干脆饭也别吃了。

看不下去地压了口茶,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身体陡然涌上一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勇气,干脆挑明了宋之鱼心里的炸弹,直面陆燃,“我说,你怎么还生气呢?”

“……”高频度敲击桌沿的手指倏然一顿,陆燃像是重新找到出口,傲慢又冷漠地扫了一眼卫冕,“你有意见?”

“不是,”卫冕笑了,“小姨到底说了什么啊你这么记仇?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小气啊?”

一提起这事儿,陆燃那点愧疚感荡然无存。

烦躁地将自己摔在椅背上,一脚踩着桌子底下的横杠,怒道,“你他妈不小气,你他妈不小气给老子写万字检讨,每天打电话给她背书试试?”

这是林涵对他开出来的新条件。

不仅要罚,还要罚在眼皮子底下,就防着他蒙混过关。

卫冕也没想到小姨这回火气这么大,视线在宋之鱼垂下的长发上瞟了眼,笑着给打圆场,“嘛,事情都发生了,我说你也不能只怪我们泡泡同学一个人啊。”

宋之鱼不敢直说的话,卫冕却没有顾忌,“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说话说半截儿,你指着谁都是我,说个头我就给你画尾!”

暗戳戳地夸了自己一波,卫冕见陆燃虽然脸色不好,但没有反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乘胜追击般,“我看你们各打八十大板,翻篇儿算了。”

陆燃:“……”

陆燃瞪他,“你他妈当包青天来了?”

“那不是时势造英雄吗?”卫冕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回头看看人家泡泡好吧?人姑娘总共才来两天,你给人吓得,都恨不得钻桌子底下了!”

听到这话陆燃果然回头。

对上宋之鱼可怜巴巴的眼神,凶恶的气势倏然一顿,语气更不好了,“你要钻桌底?”

宋之鱼想了想那个画面,模糊地拒绝:“……不,不要吧?”

陆燃骄傲地抬起下巴,胜利永远握在手心,“听见没有?”

卫冕真是无语了,“你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人家敢说真话吗?”

陆燃:“我杀气腾腾?”

宋之鱼这回懂了,立马摇头,“没有。”

“………”卫冕看着陆燃斜过来的利目,登时忘了自己的目的,几乎要吐血般地吼,“你不要惯着他啊!”

看清楚敌友啊喂!

“惯你姥姥,”陆燃冷哼一声,高大身形稍微一斜,将宋之鱼挡得严严实实,“那凶神恶煞的脸就别凑过来了,吓得人饭都吃不下。”

卫冕:“……”

随手将菜单甩到宋之鱼面前,陆燃单手搭在椅背上,像是完全消了气般懒散,“点吧,单独送你三个菜。”

宋之鱼下意识想拒绝,“我..”

陆燃侧目,“嗯?”

宋之鱼乖巧接过,颊边小酒窝可可爱爱,“谢谢大哥。”

陆燃:“嗯。”

卫冕:“………”

他就不该掺和他俩这破事儿。

***

也许是因为卫冕的舍身就义,也许是陆燃自己想通了,接下来的几天陆燃倒也真的没有为难过宋之鱼。

所有的混乱和威胁,似乎都以一种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姿态消弭在了那方浑浊空气里。

夜深人静之时,宋之鱼对着日记捋了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陡然发现。

不管是硬要塞给自己200块钱也好,还是那三道菜也好,陆燃的大气和温柔似乎都包裹在那层名为暴躁的外壳之下。

离得远的人就只能看见一团火焰,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看见里面那颗柔软的心脏。

桌上小闹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宋之鱼一手托着下巴,在自己刚写完的日记下挑了个空处,悄悄地画了个脸色超凶的小老虎。

嗷呜。

纸老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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