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有酒有肉（2 / 2）

他躲在院子里，冲着楼明月窗户上扔了两粒石子，这是他自小和楼明月的“暗号”，他和楼明月一起跟着贺流云识字念书，他能坐得住，但楼明月坐不住，每每贺流云让他们自己看书的时候，楼明月就打瞌睡，一旦贺流云过来查看，巫寰辰就会不动声色地对着书房窗户弹出两粒石子，打在窗棂上，楼明月眼睛睁开之前就假模假式地念诗。

楼明月果然出来了，她推门喊：“师弟？”

巫寰辰从两株花树间走了出来，道：“师姐，我在这里。”

巫寰辰并非空手而来，他带了许多礼物，权当是送给楼明月的结婚贺礼，又跟楼明月说了些体己话，楼明月感动不已，差点哭花了妆。

巫寰辰说：“师父把你逐出了师门，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师姐，倘若将来左青龙负你，你告诉我，师弟必定为你出头。”

楼明月眼角湿润，却忍不住噗地笑了：“只有可能我负他，他不会负我的。”

巫寰辰莞尔一笑：“我相信师姐的眼光。”

他把斗篷的兜帽戴上，准备趁月色离开，楼明月拽住他，殷切地道：“你不留下来参加婚宴吗，不想露脸没关系的，我给你安排一个角落的位置。”

巫寰辰摇摇头，道：“师姐，我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吃不吃席无所谓的，师姐以后就在魔族生活了，万望珍重。”

楼明月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巫寰辰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巫寰辰翻墙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物裹挟着强劲的灵力向他右耳袭来，巫寰辰旋身转了一圈，却没想到竟直接转进了一个红衣人怀里。

红衣人笑意盈盈地道：“哪里来的小贼？”

巫寰辰接住那个“暗器”，抬手推开红衣人，惊诧地道：“夜天临？！”

夜天临穿了件暗红法袍，宽袍大袖，法袍上用金线绣了繁复又华丽的图案，走动间，那股风流意气难以言述。

巫寰辰从未见过他盛装打扮的样子，一时间回不过神，过了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大婚？！”

夜天临：“什么？不是我，我这又不是喜袍，我就是来参加左青龙的婚礼的。”

巫寰辰无语道：“你最好别站在他旁边，不然新郎官的风头都会被你抢光。”

夜天临提着衣摆在巫寰辰面前转了一圈，得意地扬眉：“我有这么俊？”

巫寰辰推开他，在墙边坐下，他捏着手里那块骨头一样的东西，问夜天临：“这是什么？”

夜天临看了一眼，道：“这是嗟嗟骨，送你，我这儿也有一块，以后我要找你，或你要找我，就用它传信。”

嗟嗟是魔族的一种鸟，因其叫声类似“嗟嗟”而得名，它们常成对而生，形影不离。魔族婚礼上常会请一对嗟嗟，寓意同生共死，白头偕老。

成对的嗟嗟一方死后，另一方会殉情，取它们的肋骨能做成传信的法器。

持有嗟嗟骨的两人，一方对嗟嗟骨说话，另一方的嗟嗟骨就会发出嗡鸣，以此传信，通常只有短短几个字——嗟嗟骨传不了太长的话，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总是够的。

巫寰辰捏着嗟嗟骨，怀疑地看着夜天临：“你不会是特意在这儿等我，把这个送我的吧。”

夜天临理直气壮地道：“本来是给今天成婚的新人准备的贺礼，谁让我在这里捉到了你，又突然觉得这对你我来说更有用，便不送给他们了，留着我们传信用。”

巫寰辰接受了他的解释，拿起嗟嗟骨凑到嘴边，道：“夜天临。”

夜天临的那枚嗟嗟骨立刻嗡鸣起来，他拿起嗟嗟骨凑到耳边，听到巫寰辰喊他的名字，夜天临也是第一次用嗟嗟骨，欢喜又新奇。

巫寰辰又在嗟嗟骨里和他说话：“有酒吗？”

夜天临正要回应，底下突然忙乱起来，几个魔族丫鬟互相焦急地问道：“看到尊上了吗？婚礼在即，尊上突然不见了人影，他要主婚的！”

“刚才还在前厅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快去禀告右护法！”

夜天临拿起嗟嗟骨，说：“有酒有肉。”

巫寰辰起身，拉住他的手腕，道：“魔尊在这儿，若被他发觉就不妙了，我们去别处。”

夜天临看了一眼前厅的方向，随即转头看向巫寰辰，笑盈盈地道：“好，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