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鲛（2 / 2）

*

夜幕低垂，月亮悬到梢头，咸腥的海风将海浪翻涌的声音送到耳边，又温柔地抚摸着巫寰辰的衣袂，令人颇觉惬意。

凌天幽幽醒转，他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巫寰辰的声音：“醒了？”

月光如昼，凌天见自己身上干净整洁，就知道巫寰辰给自己用过清洁咒，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巫寰辰冷哼一声，“个子不高，胆儿倒不小，竟敢单枪匹马和结了内丹的黑鲛相斗，也不怕丢了小命。”

凌天一骨碌翻身起来，感觉到自己已经筑基，经脉里涌动着丰沛的灵力，快活得几乎要飞起来，他认真地同巫寰辰解释：“巫寰辰，我现在也就年纪小，长大了一定比你高，你再等等。”

巫寰辰：“……”

巫寰辰不想等了，现在就想揍他，他在凌天头上敲了一记，刚准备说些什么，瞥到凌天拿在手中的嗟嗟骨，脸色陡然一变。

“你这个从哪儿来的？”

凌天拿起嗟嗟骨：“你说这个？”

巫寰辰一把抢过来。

凌天扁了扁嘴，道：“从那个大黑鱼身上找到的，我觉得挺好玩儿的，就拿过来的。”

巫寰辰低头轻轻地抚摸着嗟嗟骨，那副珍而重之的模样凌天从没见过，于是他探过头来，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宝贝么，你这么喜欢？”

巫寰辰不说话。

凌天想去摸嗟嗟骨，被巫寰辰一把拍开，凌天也不生气，反而认真地看着巫寰辰，道：“等我长大了，我给你找一百个这东西，不，一万个，让你扔着玩儿。”

巫寰辰嗤笑：“你懂什么，你当这是灵……”

巫寰辰的脚步陡然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凌天，语气急切地问道：“凌天，你拿到这块嗟嗟骨以后有没有动过，比如磕过或者碰过？”

凌天无辜地道：“没有啊，我刚拿到手没多久，不就被你拿走了么，怎么了，它坏了？”

不是坏了，只是，这块嗟嗟骨似乎不是巫寰辰那块，而是……夜天临那块。

巫寰辰手中的嗟嗟骨在中间偏下位置磕掉了半个指甲盖大小的一小块，而夜天临的那块嗟嗟骨在同样的位置，磕掉了一模一样的一小块碎骨。

这是夜天临的那块嗟嗟骨。

*

夜越发深了，巫寰辰生了个火堆，凌天睡在火堆旁，稚嫩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

巫寰辰手里捏着那块嗟嗟骨，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

这片秘境比看上去更加诡异凶险，先是他的嗟嗟骨发出回响，现在又捡到了夜天临的嗟嗟骨，这个秘境想告诉他什么，“夜天临还活着”吗？

他不信，“证据”越明显，他越不信。

鲛人善于迷惑人心，这片秘境能洞悉他心底最深的欲望，所以越是在这时候，他越是不能想夜天临，那会让他受制于人，只有内心无欲无求，他才能在这片秘境占据优势。

等天一亮，他就去找红鲛，让红鲛带他去找此间主人，只有获得此间主人的允许或者打败他，他们才能离开这片秘境。

破晓时分，岛上突然起了雾，一切都被云遮雾罩地笼罩其间，巫寰辰打了个哈欠，看着凌天香甜的睡颜，也有些困倦起来。

与此同时，在浓雾的遮掩下，一群红鲛拖着湿漉漉的鱼尾，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小岛，随着他们的前行，岛上雾气越发浓郁。

这群红鲛的尾巴上似乎有红色掉落，蒸腾进了雾气里。

它们摇曳着鱼尾逼近小岛中央，为首的一只红鲛突然发出窃窃私语，其余红鲛齐声附和，一时间，不知是少女娇笑还是小儿啼哭的声音在岛上弥漫，诡异莫名。

小岛中央，凌天和巫寰辰正在沉睡，密密麻麻的红鲛层层叠叠地包围着他们，这些红鲛以鱼尾蛇形，血红的鳞片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乍一看去，如同池子里浸满鲜血。

它们面容昳丽，此时不约而同双掌合十，这画面竟有一丝邪性。

兴许是偶然，它们都微妙地朝着凌天的方向，仿佛它们的目标不是巫寰辰，而是凌天。

片刻之后，熟睡的凌天被一条黑色鱼尾卷走，而旁边陷入梦境的巫寰辰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