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紧闭着的小木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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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呆呆看着父亲的这个孩子没有把这个字喊出来,但是在他的心里面已经呼唤了千千万万遍啊!

可是……

可是……

他的眼角闪了闪旁边这个男子,这个贵族公子。

这一刻,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些达官贵族,那些高高在上,不把自己和爹爹当着人看的,那些可恶的人。

可恶的仇人!

可恨的仇人!!

恨不得把那些人碎尸万断!!!

施小丹把目光又投向面前,向自己逐渐靠拢的父亲。

自己是多么的爱着他呀!

自己多么多么想投入他的怀抱,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让自己在他温暖的怀中放声痛哭啊!

把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思念和爱全部化作汹涌的泪水涌喷而出!

把这么多年自己的孤苦无依,还有饱受那些强人的摧残和虐待,所有所有的委屈,全部化作泪水在他面前放肆!

可是……

可是……

他眼角余光又闪了闪边上站着的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对自己全心全意地付出和爱着的年轻人。

可他是那万恶的仇人的孩子!

这个人对自己是真的好啊!

但是……

在苏家庄园,得知自己的父亲被他们虐待至死,甚至被抛弃丢给野狗喂食的那一刻,自己对这个年轻男子已经没有信任了。

那一刻本就是深的仇恨愈发的浓烈!

对那些残害爹爹和自己的那些人的仇恨,已经是深深刻入了心骨!!!

自己,自己就算是拼了此生,付出一切,也定是要讨报回来!定是要把他们踩在地上!

定是要把这个深仇给报了!!

而这个人,这个自己称为“哥哥”的人,他毕竟是那个仇人的儿子,他……

不可完全信赖!

谁知道他表面的忍让与爱里面,真正的心思又是什么呢?

现在,还不是跟爹爹相认的时候!

复仇的计划正在筹划和进行当中,如果此时认了这个父亲,那么以这个父亲慈悲善良的性格和宽容的心胸,还有对自己安危的担忧,他定然会阻止自己行使这些复仇行为!

在他的阻挠下,自己的心一定会软下来。

那么,那些仇人,万恶的仇人,就不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放纵他们,认他们逍遥快乐!

再其次,如果自己此时认了这个父亲,自己复仇计划一旦稍有闪失,那么那些恶人定然会来抓捕这个父亲,必然会生生的连累他!

看着父亲那一瘸一瘸残疾的步子,让这个复仇心切,都已近乎变态了的人阴暗内心的仇恨愈发的深了!

纵有千般的心疼,此时一要克制自己,一定要克制自己!!

必须强行命令自己,把这个深仇大恨给报了,然后,然后再回来寻求爹爹,再与他相认!

这个心思深重的男子看了看面前这个父亲,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转过身丢下他,丢下了思念他多年的孤苦的爹爹,他冲下了山坡!

站在那里的两个人都呆住了!

他们都没有料想到这个男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施霄轩明白过来,他冲跑远的男子喊道:“小丹,小丹……”

“你哪里去?”

“他是你爹爹,是你爹爹呀!”

逃跑的人听见了他的喊话,但是他没有理睬,反而更加跑快了。

他几下就冲下了山坡,消失在坡下的树林里面。

施霄轩跨前一步想去追他。

“不要喊他!”

他听见身后那苍凉而颤抖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了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怆痛,悲凉,失望……

这一刻,施霄轩的心难受得都在撕裂。

“不要……”

父亲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

他的身子微微地哆嗦着。

“让他去!”

他说着,低下头。

那一瞬间,孩子看见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自卑。

浓浓的自卑。

他咳了起来。

咳得着实的厉害。

连着猛咳几声,突然,他身子一抖,竟然喷出了一口浓浓的鲜血!

施霄轩大惊失色,扑过去抱住这个父亲。

父亲还是止不住的咳。

施霄轩忙掏出绢帕,接在他的嘴边。

“啊!”

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血吐在他嘴边的绢帕上。

施霄轩吓得泪涌出来。

施玥重重地喘着气,终于慢慢地,他平缓了下来。

他垂下眼帘,看见这个贵族公子手中接住在自己嘴唇边的帕子上,浓烈的鲜血。

他缓缓抬起眼,看面前扶着自己的这个男子,这个高贵的贵族。

看见了,他眼睛里对自己满满的关怀,还有心疼。

但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是谁?

自己又是谁?!

他是什么样的人?

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自己是一个卑贱得不能再卑贱的被主人释放了的囚奴。

到处都是仇人,自己只能蜷缩在这角落里躲着,而不敢在世人前露面的贫寒之极的人。

自己与他之间的等级悬殊是那样的大,根本就不可能逾越!

两个人根本,根本就不可能平等的相处!

更何况,更何况他是他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

那个,那个跑远了的孩子,那个自己从小一手一脚,一把屎一把尿,拼了力地,不惜毁了自己前程救护拉扯起来的孩子。

他却不愿认自己!

他对自己这个父亲如此的瞧不起!!

更何况这个,这个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贵族公子!

这个备受不公平命运凌虐的男人颤抖着手,把这个贵族公子抱住自己的手轻轻推开,推开了他接在自己嘴边的绢帕。

低下头转过身,颤颤巍巍地离开他,离开这个男子。

步履沉重,踉踉跄跄。

站也站不稳,走也走不动。

他努着力,强行拖动双腿,一步一步蹒跚走着,走向自己栖身的那间小破木屋。

走了进去,抖抖嗦嗦,把门关上。

把那个人,那个贵族公子给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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